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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變性手術大師對話:我的個性就是喜歡挑戰

時間:2010-02-25 13:36來源:大陸網路

 

  陳煥然是大陸第一位從事性別畸形研究的博士,其專業填補了祖國醫學的空白。1月5日,陳煥然在其工作的大陸協和醫科大學整形外科醫院接受採訪。

  一個月做50台美容手術

  -您現在是整形外科專家,每天做幾台手術?

  陳煥然:一個月50台左右,平均每天3台吧。

  -變性手術有多少?

  陳煥然:現在做的基本都是美容手術。變性手術現在一年偶有兩三台(過去是每年40台左右),不怎麼做了。

  -20世紀九十年代,全國90%的變性手術都是您的作品,現在為什麼不做了?做的人少了嗎?

  陳煥然:不是。那個時候做得很有成就感,但後來各方壓力接踵而至,當然更多的來自我內心的感受。中間就停了兩三年。

  長大了肯定會離開這個地方

  -能談談您的身世嗎?

  陳煥然:我出生在安徽宿松縣的一個牛棚,1963年生人。父母原都住在北京,後來成了右派被下放到河南和安徽農村。

  -您家幾個孩子?

  陳煥然:10個,我是老八。那時我家特別窮,連糖是甜的都不知道,所以我的牙齒特別好,沒吃過糖嘛(笑)。也很怪,我們家自從有了我苦日子一下子就有了轉機,真的煥然了,一直到現在。

  -您的名字與你的職業真是很巧合。小時候的生活對你的性格影響大嗎?

  陳煥然:說不清。我只覺得生活很苦,我不願意過這種生活。我膽子大,什麼都不怕。那時候我們生活在社會的底層,總是被人嘲笑,但我並不怕別人的嘲笑。和弟弟一起在電影院門口賣冰棍,弟弟總是看見同學就跑,怕人笑話,我還是賣我的冰棍,我並不認為他們會影響我的生活,因為長大了我肯定會離開這個地方,我不怕再見到他們。

  -後來選擇學醫是因為什麼?

  陳煥然:這是我父母訂下的家規。他們都是很本分的知識分子,認為一個人生活在社會上應該有一技之長,應該能夠自己養活自己。我父母對我們的要求就是要對社會有用,當醫生最好。所以後來我考大學報考的志願全都是醫科大學,服從分配欄里寫的是「不」。我們家認為:如果不是醫學院,就不上大學了。所以現在我們家全是醫生,連我的外甥也是學醫的。

  我的個性就是喜歡挑戰

  -您覺得自己個性強嗎?您怎麼評價自己的個性?

  陳煥然:我的個性就是比較好奇,喜歡挑戰,做別人不敢做的事情,越做新的、難的就越覺得有意思,有成就感。我不喜歡重複。比如,一個手術方法,做了幾次后我就想變一變。

  -您選擇變性研究是哪一年?

  陳煥然:1988-1989年。當時變性在我的選擇里只排在第四位。但我查資料時發現,喉嚨、膀胱和肛門再造技術這三項國內有人在做,但性別畸形這一塊卻是個空白,一點資料都沒有,網上一查,國內居然沒有一篇文章談到了這個問題,但國外的資料卻很豐富。當時導師問我敢不敢做,我的性格這下表現出來了,當時就覺得做一個填補國內空白的課題實在很富於挑戰性。不過當時對這一專業新奇和挑戰的成分居多。

  -這種情況下你怎麼研究?

  陳煥然:我的導師有遠見,總是鼓勵我。真正認識性別畸形的是我的第一個病人。他的生活實在太不幸了。一個男孩,從小沒了父親,母親又改嫁,隨奶奶長大。奶奶是個戲迷,從小把他當女孩子養,從小一切習慣了女性,沒辦法做男性。她上了大學,居然和女生住了4年,女孩生活中所有的問題她都需要一點點想辦法,包括每月的經期和洗澡什麼的,總是不能正常生活。後來她找到我。現在她已成家,成了海外一家公關公司的經理。她特別感謝我。

  不會傷天害理的

  -您對自己做過的手術仔細數過嗎?

  陳煥然:沒有,數不清吧?不過有人替我數過,說是20世紀九十年代90%的手術都是我做的。

  -一下就出名了?

  陳煥然:是這樣,不過麻煩也就來了。那時候法律上對這種手術是沒有保護的。比如有的人用手術刀把性別糾正了,但身份證並沒辦法改過來,要更改就非常麻煩。所以他們坐飛機、升學、工作,都會遇到性別問題。要證明其身份,誰都不管用,就因為我是當事人之一,所以深更半夜會有公安派出所打電話來和我核實某某人的身份,這些人經常被人誤解。我做了多少手術就需要解決多少問題。

  -是不是因為這些而中斷了變性手術?

  陳煥然:不是的。這個對於我來說並不算什麼,主要是我個人的原因,我這個人很敏感。一段時間家裡總有些不順的事,妻子雖是學醫的,但也承受不了家裡經常有一些性別模糊的人來往,她很煩躁。還有就是我想要個孩子,但總如不了願,有人就猜說是和我的職業有關,這成了我的心理問題。後來我問過一位高僧應不應該做這個職業。這位僧人說:佛是講孽緣的,如果有人一出生就帶有這種畸形是因為他前生的罪,如果他一出生就非男非女,則是他們應該受到的懲罰。如果我要去改變上天的旨意,那也理當受到責難。當時這種說法很有說服力,於是我真的停止了這類手術,甚至有些排斥這類手術。

  -那後來又是什麼促使你重操舊業?

  陳煥然:變性成功的金星是我的好朋友,那一年她帶人來非要請我幫忙,那時我心情很不好不想做,又無法推托。怎麼辦呢?重陽節那天去登高時遇上了一位40來歲的出家人。我和他又探討起了這個問題。這位出家人的回答讓我得到一絲安慰:如果有人有難,你去幫助他,這應該是一件好事。不會是傷天害理的。

  -就又繼續了?

  陳煥然:對。我好像得到了一種肯定。人真的需要肯定。我又開始做手術了,還準備繼續這一領域的研究。我又開始有想法了:解決了變性的技術問題,但是生育問題仍然無法解決,就是生育的問題。不過這個問題後來出了很多麻煩。

  「男人生孩子的技術是否有進展?到哪一步了?」

  -原來「讓男人生孩子」的爭議起自您?

  陳煥然:是這樣的:當時有家報社的記者在變性手術最熱的時候採訪我,說我現在的手術已經做到了亞洲第一,還有沒有需要解決的問題?我就回答說有啊,還有四大問題呢:一是病因,現在還未知,二是變性后內分泌問題如何解決,三是聲音的再造,性別變了聲音怎麼變?四是生育。這是最關鍵的問題。對這個問題我們正在查資料,打算先從靈長類動物入手。沒想到消息一見報竟引起世界轟動。國外就有記者打電話問衛生部是否真有其事,但衛生部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這回事。後來衛生部找到我們院長,我們院長又找到我。當時我並不知道事情到了這一步,正在手術台上,結果立馬就讓我下了手術台,回家寫報告了。這事早就不說了。不過現在我還經常接到外國記者的電話:「男人生孩子的技術是否有進展?到哪一步了?」(笑)

  病人總是哄我高興

  -如果讓您再選擇一次選擇職業,還會做這一行嗎?

  陳煥然:還是這一行。整形外科是所有外科大夫最爽的行業。每次上手術台,病人總是哄我高興,怕我心情不好給他們做難看了。我總是告訴他們,別擔心,我喜歡的就是這事兒,想讓我做得不好我自己都不成。因為手術本身帶給我的快樂遠遠大於人們想美的快樂,我還要感謝他們呢。

  -這麼多年,您對人生的態度是否有過變化?

  陳煥然:有人說,上帝給你打開一扇窗,必定要關上一扇窗,真的很有道理。過去,我從來沒有想過除了工作還有什麼讓我更興奮、更有價值,但現在我有點變了:想要一個溫暖的家和一個叫我爸爸的孩子,特別想過一種有家有孩子的正常人生活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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